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好像沒有一點水花，一大清早，所有人都擠出時間坐在了一起。

沒有位置，最末席也被他們組那個曾和沈寒有摩擦的人坐了，長長的會議桌，除了莫清，沒有人註意到自己。他坐在右手第三個位置上，前面多了幾個生面孔 ，花主任用眼神示意沈寒離開。

門的隔音效果很好，不過，對於修習了一段時間內家的沈寒而言還是能勉強聽清的。來者不善，今天他們的目的就是要逼迫莫清交出緩釋劑吧。

她把耳朵貼在門上，只聽見那低醇的聲音說：“緩釋劑並不能萬全，現在我們可以解決單純註射有問題產品的病人，但是這些被誘導變異的病毒如果不加辯證濫用緩釋劑，結果只會和濫用抗生素一樣的後果。”

他現在是孤軍奮戰嗎？自己卻連一席座位都沒有。

接著又聽見說：“我這裏也可以提供一份數據，它強大的變異耐藥特性才是我們需要著重解決的地方，我個人反對為圖一時之快而枉計後果。”

“我們必須穩定民心，這是當務之急！”



早上的會議不歡而散，但是情況已經對莫清不利，新來的這批人所代表的意志，沈寒不認為他們可以對抗。

沈悶的一天，這是她來莫清手下的第一天。

第二天，播出一個重要訪談。

是昨天的人。

“我們有信心，緩釋劑和有效的治療方案在這一周已經使得138人成功治愈出院，不過，在這裏我要強調的是，個人的利益不能淩駕於集體之上，個人的成功並不能以大眾利益受損為代價，我們”

“又來這一套，他們在逼你，如果你不把配方交出來，這次會身敗名裂。”

“你說要是我們現在出去，需不需要全副武裝？”

還有心情開玩笑！沈寒要被莫清氣笑了，湊到他身邊問：“你不生氣？”

“無論心情怎樣，有多少人會理解？”

對，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不會有人關心事件的真相，人，很容易在不經意間成為幫兇。她突然想到宋昱，究竟是怎樣覆雜有簡單的一個炸彈讓他從此獨自神傷。

“宋先生也經歷過這些事嗎？”

居然想到別人，莫清瞥了一眼有些出神的人：“你倒是看得起這些人，不過，也差不多吧。”

差不多，什麽意思？兩人目光交接，沒過幾秒卻被一個急促的聲音打斷。

“不好了不好了，現在莫醫生你還是快躲躲吧，好多人在門口質問為什麽你不願意分享緩釋劑的配方，讓這麽多人，”來人咽了咽口水，“等死。”

莫清臉色冷了下來：“要是交出來讓他們濫用才是找死。”

小李還沒說完：“現在好多人還議論你為了保持自己的名氣枉顧病人的利益，聯名要求取消你的行醫資格。”

“還有什麽？”

“沈寒，你也小心了，這些人知道你還是學生，要求學校開除你。”

“他們開會決定的？”

居然連莫清都沒叫。

“對啊，我在幫弄茶水的時候聽到了些，不過花主任據理力爭，但是沈寒你恐怕不能再留下來了。”

花主任，花老師，總算還有人說句公道話。

莫清關註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你手上的病人處理得怎麽樣了？”

“昨天晚上就已經做了最後療程，今天交接的時候已經說清楚了，沒什麽大問題只要回去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正巧，我也是。”

沈寒詫異：“你知道？早就準備好了？那些人在沒有得到配方之前，會放你走嗎？還有，就算你走了，不再擋著別人的路，這些負面消息也的影響也難以消除的。”

“就算我想待下去，他們也會想盡辦法讓我走。”

這句話說出來不過兩個小時，一張照片引爆網絡，莫清的口碑跌入谷底，全民討伐。

“為什麽你和王佑民會被拍到，那時就已經有人盯上了。”還在二附院的時候，王佑民暫時安置在沈寒那裏。

但現在，王佑民參與過這種病毒研究是得到警方查證的，所以，這張照片分明是指出莫清其實也是參與者之一，他能制作出有效的緩釋劑其實早有預謀。

“他們當然想要不付出任何代價就得到配方。”

但自從王佑民死後，即使知道兇手是誰，可明面上案件卻毫無進展，在這敏感時期，這張照片出現得真是恰到好處。

“我們的那位師叔祖真是煞費苦心了。”

各種惡毒的又奪人眼球的標題已經不忍直視，但是全民參與討論的熱度絲毫不減，莫清，從一個學術有成的年輕新星仿佛瞬間變成潛伏在科研團隊中妄圖破壞穩定的敵特分子。

帽子扣得也太大了。但是這些都是網友的意淫，目的就是為了惡心惡心他。

“他是恨透了你了？”

“你絕對比我更讓他討厭，之前他可是放話要你好看。”莫清撓了撓沈寒的手心，完全沒受這些是非的影響。

“我們彼此彼此。”她自然的握住那只作怪的手，兩個人笑鬧個不停。

“我會把配方交出去的。”

沈寒從他懷裏擡起頭來：“為什麽，就算有配方，沒有嫻熟的配置技術和匹配的藥材也做不出來。”

“總要有人為這些事買單。”

原來他不是不生氣，理智告訴她應該阻止，可是，現在作為他的女友，對於他付出以後得到的結果又忍不住心疼。

有人暗算他，可是那些被煽動情緒的人又藏著什麽心思呢。

莫清還是把緩釋劑的配方交了出來，並且非常仔細將各種註意事項都公布於眾，不用想又得到一陣嘲諷，至於配置的方法，他也是當眾演示並且錄制了視頻，但人家在不在意就不是他們在意的了。

最感覺挫敗的還是沈寒。一回到宋昱那裏，沈寒看著那張一直對自己溫和的臉，清凈的、高潔的、也許曾經因為類似的事又黯淡的人。

“我沒有做好。”

“沒關系，小寒。”宋昱親切的摸摸她的頭，“命運有時候是不可改變的，人各有命。”

像跳躍的魚，出水的一瞬間波紋粼粼，金色的鱗片反射著耀眼的光彩，卻再怎樣都不能離開水。

“我，我和他在一起了。”

這件事出乎宋昱的意料，他的手一頓，臉色說不上自然，只能說不算難看，但是那一瞬間她是沒有看錯的，那是一種錯愕、掙紮和無奈。

“會很辛苦。”你會後悔。

“我知道我和他差距很大。”但是，如果人有一個美好的念頭，只要心臟還在跳動，她就會像永遠向陽的向日葵一樣追逐著自己的太陽。

“宋先生，師傅，你會支持我的對吧。”

在這座城市，值得她信賴的人不多，但是，她是以一種面對家長的心態說的這番話，如師如父的人，在她心裏有一個絕對不低的位置。

宋昱似開玩笑的說：“如果我反對呢？你還會不會堅持。”

反對？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想過。

看出她的緊張和不安，宋昱安慰說：“我只是生氣，我這徒弟還沒出師就要被人拐跑，下次他來我要教訓他。”他一貫溫和如清風的臉色此刻帶著逗弄的心思讓沈寒很是窘迫，莫清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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